程玉芳老师离开我们已经三十年了。三十年已经很久远了，地球在深邃的宇宙空间已经默默地走了4.4亿公里，而人类记忆的长度还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追忆和怀念会超越时空。程老师因一次偶然的车祸离开了她热爱的世界热爱的校园热爱的家，她的离开给我们留下了深深的痛，尽管每个人离开这个世界都是一种必然，只是偶然的提前出现让人无法预感也无法接受，也许上天不管这些，只是让无情的时间和不速之客的偶然，将你一切打乱，忙乱中就会毁掉你一生幸福半生繁华。程老师也属幸福繁华中人。

程老师在咸阳师专教我们《当代文学》课，课时并不多。程老师讲课，气场宏大，言语干净，铿锵有力，不拖泥带水，我们都爱听，若那个学生不认真听课，她会不留面情，把你直接批评到哭。但课堂之外，她却对学生关爱有加，心如柔水，至善至美。

在我大学毕业前夕，有一件事使我感念至今，不能忘怀，这也是我写下这篇文章的缘由。

我们上学那个年代，师范生基本都是分回原籍进入校园，能留在市里面，是需要特别能力或关系的，我属于什么都没有的，但我有一个强烈的愿望，就是想留在城市里，因为我性格中的倔强与不服输似乎成为与生携带的宿命，并为宿命赌换明天。想成为什么容易，真成为什么难啊！要把想变成现实那绝对是一种天真的奢望，而我却非常愿意在愿望中努力，更愿意在奢望中实现自己的梦。

毕业前学校发的派遣证是分回原籍，两个月不报到就视为放弃，这是万万不能放弃的，我必须在两月之内完成改签，不然梦就成真梦了。拿着学校发的派遣证，我不知道要去哪里？家里有门道的都分别把子女安排在理想的岗位，而我却在偌大的城市边沿飘飘荡荡，不知何去何从？

这个世界上最无情的就是时间，尽管时间虚无的只是一个空洞的概念，但每个人都必须为这个“空洞”而守候，否则你会永远掉进这个空洞，俯无厚土，仰无日月。

凡爬过山的人都有一个体会，就是爬到最累的时候，也许就是快到山顶的时候。人亦如此，极度焦虑的时候，也是机会出现的时候。就在那个不经意的时间和不经意的地点，我遇见程玉芳老师，得知我的焦虑后，她没有用大道理安慰我，只是认真而又清楚地告诉我，改签派遣证的步骤，应找什么部门，在什么地方等等，让我赶快去办。我按照老师的指导努力去做，一个多月时间，就成全了我当初的梦。

回首曾经，就像一个人徘徊在陌生的十字路口，选错任何一个方向，都意味着离你的目标会更远。有时候我觉得程玉芳老师就像《西游记》中唐僧有难悟空求助观音时，一朵莲花座骑和一个具有穿越时空的声音在我最最无助的时候凌空飘落，瞬间俱寂群魔。程老师不仅帮助过我，她以自己的关爱和责任心帮助过我的许多同学们，人生的指导、引领和鼓励，对于我们犹如大师指点迷津，于她却觉得是为师之道，份内之事。

人说，帮助他人是善之举，而这举手之劳未必人人都会给予，但我坚信，送人玫瑰之手，清香盈满春秋。人生的道路很漫长，但关键处就那么几步，程老师就是在我们青春最为关键时拉我们推我们的人，程玉芳老师虽然走了，但她曾给我的人生指点迷津和关爱使我感念一生，我衷心祝愿她的与人为善的精神也会在另一个世界浴火重生。

一颗流星的陨落，也许属于宇宙空间平常的再不能平常的现象，而当她带着燃烧，带着光芒，带着宇宙空间的能量，以高速划过茫茫天际时，跌落地球的那一刻，她就具备了高密度的坚强和磁性及天文价值。而程玉芳老师也是我宇宙空间燃烧的陨石。

天上一颗星，地下一个人，不管天上人间是否有冥冥对应之说，而人活着，不是为自己燃烧，就是为别人照亮，这岂不是一种伟大的消失。而能量从未消失，依然弥漫天地之间。

著名诗人臧克家为纪念鲁迅而做的《有的人》中有一句诗“有的死了，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高度概括了鲁迅先生忧国忧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高尚情怀。我也想借用诗中的第一句献给程玉芳老师。因为我知道凡事都不在小，也不在少，一颗种子可以成长为参天大树，一滴水也可挽救一个生命。程玉芳老师和共和国同岁，又在知天命之年回归她挚爱的黄土地。程老师曾说，她最喜欢艾青的一句诗：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着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我把此句作为祝福送给我们伟大的祖国和我最感念的程玉芳老师！

马可非，91届中文系，陕西金沐影视文化传媒有限公司董事长，咸阳校友会会长。